Overseas Chinese History Museum

海洋帝国

海洋帝国

在十六世纪的地中海世界,大航海时代才刚开始,世界的中心(或者说欧洲的中心)仍然以地中海周遭为主。在那时代,地中海的「东霸天」是鄂图曼帝国史上最伟大的苏莱曼大帝,「西霸天」则是开启西班牙日不落时代的查理五世。他们延续自十字军东征以来的爱恨情仇,以地中海世界为舞台,展开长达数十年的残酷战争。这些内容透过罗杰.克劳利细腻的笔触,呈现在海洋三部曲之一的《海洋帝国》中。

作者:罗杰.克劳利

文章节录
《海洋帝国:决定伊斯兰与基督教势力边界的争霸时代》

地中海势力的斗争

一五六六年,皮雅利率领一百三十艘桨帆船出现在亚得里亚海,再次震撼了基督教世界。西西里、马尔他和拉格莱塔的全部防御力量都整装备战,但皮雅利只是三心二意地对义大利海岸劫掠一番就撤走了。在随后多年内,这种先是威势逼人,后来却无声无息的闹剧上演了很多次。土耳其人很安静,他们的行为不可捉摸。地中海再次成为谣言之海,一个充满来源不明情报,令人难以捉摸的世界。在地中海北岸的各大港口,间谍们大发横财,将零碎的蜚短流长做为情报传播。威尼斯在杜布罗夫尼克(Dubrovnik)的间谍从情报工作中大获其利。双方都故意散布假情报,又都耐心地筛选、甄别收到的情报。当时有很多窃窃私语、暗示和威胁,如土耳其人正在准备进攻十几个地点中的某一个──拉格莱塔或马尔他,赛普勒斯或西西里;或者并不打算进攻任何地点。双方虚虚实实地你推我挡,土耳其人会派出一支巡航舰队,然后又将它撤回,以折磨敌人的神经。双方都扫视着海平面,寻找船帆的踪迹,但都没有找着。威尼斯人被夹在双方之间,如坐针毡。他们开始为自己在克里特岛和赛普勒斯的领地担心。而土耳其人似乎在摆出和平姿态──他们在一五六七年与提心吊胆的威尼斯人签订了一项新协定,次年又与匈牙利签订了和约。这种和平假象至少争取到了时间──马尔他得到重建;西班牙则清剿了其领海内的海盗。

关于鄂图曼帝国的意图,在马德里、威尼斯、热那亚和罗马,人们提出了上百种假设。有人说,新苏丹对战争不感兴趣。「苏丹唯一的兴趣是尽情享乐,饕餮宴饮;国家大事全都交给了几名重臣。」西班牙人的一份报告如此写道。还有人说,土耳其人正在忙东方的事务,或者还在等待时机。

鄂图曼帝国大政方针的真实情报来源隐藏在外国势力的视线之外,不管潜伏在伊斯坦堡的外国间谍多么努力地刺探,皆无功而返。况且,没有人能够一览无遗整片大海。在一五六六至一五六八年间,还有更重要的天命在地中海起作用,干扰了凡人的计画──庄稼歉收、人口暴涨的城市缺少粮食、爆发瘟疫和饥荒。一五六六年,埃及和叙利亚发生饥荒,哀鸿遍野;一五六七年,西班牙间谍报告称,伊斯坦堡发生了严重的粮食短缺;那里还爆发了瘟疫,导致很多人死亡,法国间谍佩特罗莫尔(Petromol)就于一五六八年在该城病死。人类生存如此艰难,战争的话题只能暂时搁置。

在此期间,精力充沛的索科卢.穆罕默德正被更东方的问题困扰。土耳其人早就认识到了治理阿拉伯地区的困难;巴斯拉(Basra)以北的沼泽地带发生了叛乱,叶门则出现了更严重的问题。同时,索科卢还在谋划富有想像力的计画,为新的征服大业扫清道路。他下令在苏伊士地峡开凿运河,这样鄂图曼帝国的船只就能直接进入印度洋;另外还计划开凿第二条运河,将黑海和里海连接起来,从水路进攻波斯。这两个计画最终都未能实现,且它们的失败影响重大。鄂图曼帝国的航海家不再有新世界可以探索。由于被自然障碍包围,他们只能继续开拓旧世界。

在一五六○年代末期,新的全球化力量正发挥作用,为人们的各种动机和意图带来了制衡。地中海是巨大的动荡地域的中心,只有从空间地域的角度才能够真正理解它内部错综复杂的相互联系。在叶门、尼德兰、匈牙利和北非发生的事件错杂纠结,互相影响。土耳其人在地中海施加给腓力二世的压力赋与了北欧的宗教革命一臂之力。新大陆也第一次对欧洲产生了影响。一五六四年,西班牙人在佛罗里达的卡洛琳(Caroline)堡屠杀法国定居者之后,两国关系严重恶化。更富有戏剧性的是,秘鲁波托西(Potosi)的银矿既在支持,也在破坏旧世界的经济。从一五四○年代起,南美的金银被运过大西洋,为西班牙王室提供战争经费。西班牙国王因此能够建造船只、雇佣职业军队,开展规模空前的宏大战争。但财富的流入产生了通货膨胀的压力,这是哈布斯堡家族无法理解的。战争一直是代价昂贵​​的;在十六世纪,战争的经济代价急剧增长。航海饼干(海战中的一项关键开销)的价格在六十年间增长了三倍。经营西班牙桨帆船舰队的费用也相应地增长了两倍。物价上涨蔓延到整个欧洲,也影响到了鄂图曼帝国。战争成了一种极端昂贵的游戏。「要想打仗,必须有三样东西,」特里武尔奇奥(Trivulzio)元帅在一四九九年颇有先见之明地评论道,「金钱,金钱,还有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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